互联网公司开了一个诊所，在里面看病是怎样的体验？
2021-02-20 11:14:09   来源：   评论：0 点击：

　　唐云路2016 年 4 月 27 日

　　这是一个医生社区丁香园开的诊所，但它首先是一家诊所。

　　今年 1 月开业的丁香诊所就在杭州滨江区的一座高档小区。从外面看起来，医生在线社区丁香园开出的第一家线下诊所和普通的社区诊所没什么差别。

　　“线下诊所”听起来像是个多余的词。不论是公立医院、社区诊所还是民营的各种专科医院，它们都以一砖一瓦的形式存在于城市的不同角落。

　　早先在接受《好奇心日报》采访时，丁香园 CEO 张进曾表示，最终拿到的执照上的医疗机构性质是“综合门诊部”，严格意义上来说，和那些私立医疗机构、民营医院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原本是准备去杭州和“丁香医生”公共号的编辑团队聊聊，出发前的夜里感到胸闷不适，于是我决定先去丁香园开的线下诊所看病。

　　丁香诊所外部照片（图/丁香园）

　　基本流程是预约，所以医院不会挤满人

　　上午 10 点多到达诊所之后，迎接我的第一个人是拿着 iPad 的接待员。接待区的沙发上摆放着印有二维码的桌签，接待员告诉我，在诊所就医需要预约，请我先用微信扫码预约，留下初诊信息。

　　首次在丁香诊所预约，需要在线签署就诊同意书，填写姓名、年龄、病情描述等信息，如果有外伤、肿痛，也可以将图片一并上传。

　　用微信预约就诊

　　前台接待告诉我，由于我挂号科室的医生都在接诊，我最早也只能预约到下午一点的时间。

　　“我们一般建议患者提前预约，哪怕在来得路上用微信预约一下，也就不用过来干等了。”接待员说。

　　分诊室内的测量设备

　　到了预约时间前十分钟，一位马护士找到我，先带我去了分诊室。不同于以往在公立医院的分诊台，丁香诊所的分诊室内有三套不同的血压、心率等基础测量设备。

　　由于是初次来到诊所，护士还详细询问了过往的病史和家族病史，她告诉我，这是为了给我在诊所建一个健康档案，下次如果再来，医生就会有基本的了解。

　　在走廊里随处可见这样的手部消毒液

　　诊所中一共分布了 60 个

　　之后，我被带到了位于二楼的诊室，在沙发上坐下之后，马护士就去帮我请医生进来，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包括问诊、检查、缴费都在诊室里完成，以前在看病过程中需要离开诊室去往检验科、缴费处、药房等处完成的流程，都由护士帮忙完成，患者只需在诊室里等待就可以了。

　　为我看诊的医生姓陈，原本在上海一家三甲医院的神经内科就职。马护士之前则是在杭州一家三甲医院的妇产科工作了五年。他们告诉我，来丁香诊所应聘，最少需要在三甲医院工作五年以上的资历。

　　医生详细地询问了我的症状和平时的健康状态，基本的检查之后他决定请护士为我做心电图检查。护士带进诊室的心电图设备是与专用的手机连接的，除了一份打印版本之外，报告也会同步到丁香诊所的线上系统里，之后我也可以在微信服务号里查阅。

　　做心电图检查的时候，还有另一位见习护士在旁边协助马护士。马护士告诉我，这位护士即将去诊所的新店工作，目前诊所还承担了一部分培训的任务。

　　无论是医生离开诊室撰写病历的时候，还是之前医生问诊的时候，马护士都在一旁陪伴着我。医生最后给出的建议是多休息、少熬夜，但是因为之前症状都出现在深夜，此外他建议，如果不放心，可以再做一个 24 小时心率监测。

　　整个诊疗结束之后，护士将打印出的病历资料夹一起交给我，缴费也很方便，用手机就能完成。

　　伴随更好的服务，是更高的成本

　　丁香诊所目前还不支持医保，成人就诊诊金是 180 元，儿科诊金则是 300 元，检查则单独收费。算上心电图检查费用，我这次的花费一共是 230 元。

　　根据《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 2015》，2014 年公立医院单次就诊的人均医药费是 221.6 元，不过其中挂号费只有 1.9 元， 药费则占到将近一半，为109.3 元，另外还包含治疗费 22.2 元和检查费 41.8 元。而丁香园的诊金就相当于挂号费和治疗费，比起公立医院从几块钱起步的挂号费，显然不便宜。不过一些处于检查和治疗之间的项目，就包含在诊金之中，很难用公立医院的收费标准一一对应。

　　丁香诊所的单次诊金并不包含药费，不过医生告诉我，如果需要开药，诊所的药是依照患者需要服用的量按粒销售，而不是像平时我们在医院开药那样，需要整盒购买。

　　诊所入口的左手边是儿童候诊区

　　在我等待的过程中，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走了进来。孩子有些发烧，她希望给孩子筛查患上手足口病的可能性。这位母亲住在附近，第一次来这家诊所的她也没有预约。

　　一位接待员将她们引导到儿童候诊区，一边为她们做了现场登记，另一位接待员则去找儿科医生协调时间。

　　孩子看起来大约两岁大，这位母亲一边看着孩子玩矮桌上的积木，一边回答接待员的关于基本信息的提问。

　　过了一会儿，一位儿科医生的时间空出来了，孩子倒是在候诊区玩得不愿意离开，带着玩具去了儿科诊室。

　　诊所入口处的儿童候诊区是整个诊所装饰最鲜亮的区域，摆放着木马、童书、积木等。

　　“有时候小区里小朋友路过，也想进来玩一会儿。”丁香园品牌总监赵杏告诉《好奇心日报》，为了保护患儿的隐私，他们在靠街的落地窗前装了一扇可以变色的玻璃屏风，在周围人流量较大的情况下，橱窗会变成不透明的。

　　丁香诊所附近有四、五个中高档小区，覆盖了一万多户家庭。

　　儿童诊室和候诊区的玩具，每隔半小时需要消毒一次

　　除了基本门诊之外，丁香诊所还提供儿童发育评估。成人体检等健康管理类的产品。赵杏儿告诉《好奇心日报》，正在开发中的产品包括高血压、糖尿病等慢病管理。

　　互联网诊所背后，是一个运作 16 年的医生论坛

　　丁香园成立于 2000 年，最早是一个医学文献检索论坛，在十年的发展过程中聚集了一批医药和生物科学的业内人士，除了专业医生的讨论户外，丁香园还覆盖了医药企业信息发布、人才招聘、学术推广等业务。

　　从 2011 年开始，丁香园陆续推出了手机应用「用药助手」、「丁香医生」，2014 年开始，丁香医生、丁香妈妈等定位在专业医学科普的微信公共号上线，积累了一批非专业医学人士的普通用户。

　　丁香诊所从 2015 年年初开始申请执照的相关手续，直到最终获得审批，前后大约花了半年左右的时间。而诊所开业则是在今年的 1 月 18 日。整个诊所面积大约 800 平方米，有 9 间诊室，楼下四间，楼上五间，儿科和小型急救在一层，成人诊室和 B 超在二层。

　　丁香诊所参照的模式是美国的全科医疗体系，它不是为了代替综合性的公立医院，而更注重在社区诊所就能解决的慢性病、常见病和小型外伤。如果遇到疑难杂症，诊所会将患者向综合医院转诊，简单的外伤清创、缝合就都能够在诊所完成。

　　就定位而言，丁香诊所将自己定位在家庭医生诊所和急症中心。最近它们还将丁香诊所的管理系统“丁香云管家”开放给中小型医疗机构有偿使用，基础版本的收费是 2000 元一年。

　　在我离开诊所的时候，正好碰上摄影师来为诊所的医生拍摄宣传照。赵杏告诉我，因为最近新来的医护人员不少，所以开业时拍的宣传照又需要更新了。

　　在去年申请政策审批的同时，丁香园的团队就已经开始招募医护人员。目前诊所中的 30 多位医护人员都来自全国各地的三甲医院。

　　在自己开诊所之前，丁香园就有一个专门的“丁香人才”专区，用来发布医疗机构的招聘信息。在丁香诊所的招聘信息发出去之后，他们收到了超过 4000 份简历。为了招人，他们在浙江省人民医院附近打出了广告牌，上面写着：“You care about the patient, we care about you（你在乎病人，我们在乎你）。”

　　最近，在知乎上有 44 万粉丝的妇产科医生田吉顺也从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离职，成为丁香诊所妇产科医学总监。

　　医生多点执业试点是从 2009 年开始的， 理论上来说，医生在卫生行政部门注册之后，可以在两个以上的医疗机构工作，只是尽管政策放开，却没有多少医生真的走出原本工作的公立医院。

　　走出体制去向哪里是这些医生顾虑的主要因素，离开医院的品牌，这些医生需要重头积累个人的品牌。一些脱离体制的医生创办的个人诊所，在初期的用户积累上并不顺利。

　　丁香园称自己的注册会员覆盖了 200 万执业医生，在全国 269 万执业医生总量里所占比例不小。

　　但是从一开始，丁香园的几位创始人就没用注册会员的医生资源做线上问诊，而选择用诊所这种方式。丁香园创始人李天天今年 1 月初在一场演讲中曾经解释过办诊所的理由，丁香园之所以要开线下诊所，在于传统医院的就医体验不好。

　　丁香园医学传播总监初洋告诉我们说，丁香医生在线上的用户积累，让诊所一开始的冷启动比别的私立诊所容易得多。在诊所开张一个月内，每天诊所的接诊量就达到了两位数。

　　目前丁香诊所在杭州的第二家店已经在装修，第三家店也已经开始选址。在丁香人才的招聘页面上，我们发现在杭州和福州两地，丁香诊所开放的职位包括内科、老年科、超声科、外科等医护人员，还有新媒体运营专员这样在医疗机构招聘里不太常见的职位。

　　诊室正在使用的话，门口的就诊灯会亮起

　　离开诊所两天之后，我收到了微信回访的提醒。由于我没有再出现类似的症状，就忽略了这条消息，过了几天，诊所又给我发了一遍回访的信息。

　　可以这么说，这是一家在医疗设备和运营细节上尽量与公立医院做到不同的诊所，比如从美国进口的诊床、自主开发的管理系统、装饰鲜艳的儿童就诊区，然而我们对它的期待也不应该过高。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开的诊所，它也首先只是一家诊所。

　　这些走出体制、离开公立医院的医护人员，在丁香诊所也仍然做着问诊、开药、检查的工作。和那些民营医疗机构一样，他们需要面对的问题都差不多：如何获得患者的信任，如何提供更好的服务以及和现有医疗体制的磨合。